近期沉迷狒狒14苍穹骑士团/梦间集ALL蛇/古三ALL炤/也许改名字能拯救我的图力

【燕蛇】桥

*瞎JB乱写……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
*总之就是给地府工作人员找茬的故事【。】

阴间的红花铺满在小路的两侧,举目所及再无旁景,百十里地绵延盛放,灿烂而妖娆,阴郁而寂静。天空是恍如腐土的颜色,被花海映得泛红,时不时有或黄或白的纸钱带着火星儿和来自人间的寄托,伴着香灰味和烟尘味,和仿佛来自地平线的尽头、虚无缥缈的唢呐呜咽的音乐,从很高很高、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落下来。

灵蛇尽可能地避免了这些纸钱沾到自己身上,缓慢无声地在这片花海间的小路上走着。他仍穿着他最珍爱的那些代表色:孔雀绿的外袍,黑色的绒毛领子,金色的环扣,干净的白丝绸衬衣,垂坠的宝蓝流苏,尖头的精巧靴子。他的头发却是凌乱的,浅金色的发丝盖在深陷的眼眶上方,随后被枯骨似的手指拨开,重新打理好。他走了一段,然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形象不佳,于是停了下来,开始花时间回忆,找回自己一生中最好的那种状态。仍然有烧得发黑的纸钱残骸飘到他身边,他厌恶地拨开,不想去领受这些与他无缘的寄望与思念。

谁会烧这种东西给他呢?他自己甚至没有给别人烧过。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最风光的模样:修长而匀称的手指,润泽饱满的嘴唇,眼眶不再像一口枯井,头发也精心地梳理了,雍容华贵地披在身前背后。灵蛇习惯性地抬起左手,却发现蛇杖不在。他叹息一声,只得空着手往前走。

路的尽头便是渡口,没有船,只有一座浮桥。灵蛇便知道,是那座桥了。

桥头坐着守桥人,一席帛布裹身,形象如腐朽的老太婆,又如美艳的娇娥、丑陋的童女,甚至只是一具枯骨。她见灵蛇来了,便抬眼去看他。

“好皮囊。人啊,不管死的时候什么德性,走到这里,一个个地都还老想着要自己衣冠楚楚的样子。”

灵蛇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但还是拱手行礼:“令仙人见笑了。晚辈这身好皮囊虽算不得什么宝贝,总还是好过落拓地上路。”

“你倒痛快,跟那个在这儿等了你七年的小伙子不一样。”

灵蛇的身形僵了僵,又苦笑道:“……七年也好,七十年也罢,他最终不也没等到本尊吗。”

“你认为,你负他。”

灵蛇活着的时候没被人这么评判过,遂皱了眉,但最后,还是把攥紧了的拳头松了开。“本尊这一生,所负的人多了,只是……”他抬头,望向长桥那看不见的尽处,“唯独飞燕,让我有愧。”

那守桥的嘿嘿一笑,也不再言语,便舀了一碗汤水给他。

灵蛇接了,静静地看着黑色的水面映着自己的面容。待喝了这汤,走完这桥,旧事便如灯灭,他将不会再记得飞燕,不会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恩爱缠绵、疏离哀怨。他为了自己的野心,的确是负了飞燕太多,他只向着虚妄的名声看齐,飞燕却宁愿回到只有他二人的时光,他后半生疯癫落魄,飞燕又先他而去,仿佛一场现世报的活剧,就连死后,他都没能让飞燕的枯守得到一个结果。灵蛇不习惯有这么多沉重的压力加在他的感情之上,从来就没习惯过。

他冷静地向那守桥的投去一瞥,然后端起碗放在唇边,仰头,脖子抬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喉结滚动着。

然而突然,守桥的尖声一喝:“好大的胆!”霎时一只白骨似的爪子便向灵蛇抓去。

这反应正在他计划中,灵蛇应变极快,立刻空出一只手格挡,另一只手调转那碗,反扣过去,里面一口未动的汤泼出去,尽数洒向对方的面部。若是能运用内力,他还能让这汤一滴不漏,把整个碗用千斤之势砸过去,然而此刻不比生前,他仅剩的财富也只有些武学招数而已。

当然,他也不需要真的跟对方硬拼。在把碗甩出去之后,灵蛇提起脚,毫不迟疑地跃上了浮桥。这桥狭窄而摇晃,甚至经不起他这么奔跑,但灵蛇并不是很担心。只要到了尽头,就可以带着这一世的一切记忆投入来生——至于之后要怎么做,总会有办法的。灵蛇不信神佛,不拜庙堂,却也明白果报轮回之说;他知道自己做尽恶事,甚至未必还有机会再世为人,但他并不太关心这个。他一生行事常有胆大包天,却是精于周密计划,极少有死后的此刻如此不顾后果的时候。桥的两侧也有零星红花,在他的踩踏之间,乱舞如血,零落飘摇。

他只是,还不想忘了飞燕。

然而这一切只存在了电光火石般极短的一瞬。下一秒,灵蛇眼前一黑,紧接着便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回桥头,摔在了地上。这力量有如万斤,让灵蛇近乎五脏俱裂,张开口,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他的反应力与行动力,在那么多年持续不断的习武中已经是当世无双的登峰造极了,然而在这种地方,仍是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守桥人略施惩戒便教灵蛇吃了苦头,但也并没真正动怒。“可怜可叹啊。”她低垂下视线,看着被无形之力按在地上的灵蛇,声线无波无澜,“那个等了你七年的小子,跟你这手段,如出一辙哪。”她跟灵蛇那杀气满溢的视线对视一瞬,淡然继续道:“我这桥头,极限便是容人等七年,七年等不到,不论是谁,都须得喝汤过桥去。那小子便等你到满七年,却又要耍诈,失败后又求我说只想带着念想,去来生继续等你。”

这句话竟比力量压制更使灵蛇动摇,他那尊贵而完美的形象一瞬间又几乎变回了一开始那形容枯槁的落魄模样,方才那杀气也陡然破碎了。那对孔雀石般的眼睛惊愕之余有些失神,嘴唇轻抖地张开又抿起来,满脸都是仿佛反应迟钝了一样的茫然,就好像这张脸的主人并不知道怎么表达痛心,因此只能做出这种蹩脚的表情似的。

他原以为飞燕在等待了七年后,终于放弃了这不值得的坚持,卸下了那些包袱。虽说私欲与习惯总是作祟,让他心有不甘,理智上却明白飞燕在自己这里受过的亏待值得这么个解脱,可谁知,飞燕原来也曾试过不去喝那汤——飞燕原来同样不想忘记。

他这一辈子到底还误判了飞燕多少事,低估了飞燕多少感情,和抛弃了多少对飞燕的信任?

……灵蛇痛心之余,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守桥人在这近乎哽咽的笑声里摇摇头:“孽也。”随后熟练地端起新的一碗。“我道他冥顽不灵,谁料原来你也是一样痴的。可笑你跟他本没什么前世因缘,本可干干净净往生去,却都给我老婆子整出幺蛾子来,生生地又给自己平添孽缘。”她摸着他的脸,把那碗汤给他灌了下去,“这下倒好,你两人的思念太重,纵是喝了这水只怕也未必抛得干净,来生恐是又要用一世纠缠去还这债了。”

灵蛇反抗不了,心绪又烦乱,神色沉郁,没去看她,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守桥人且让灵蛇歇息了半个时辰,又确认他已经渐渐开始遗忘生前的故人旧事,这才让他上路。灵蛇保持着沉默,重新踏上浮桥。水气凝重,薄雾冰冷,幽远的地平线上依旧传来淡淡的唢呐回声。灵蛇走着走着,忽然停住脚步。他弯下腰,从脚边摘了一朵血般的红花,把花在掌中揉碎,揉出些水,再拿指尖沾了,往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写下个鲜红的:燕。随后握了握拳,把那字拢在了手心当中,继续走向那桥的尽头,一边嘶声一笑:嗓音虽沙哑,却不再显得凄怆。

“确是抛不干净的。我们……原该如此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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